第(1/3)页 书法一道,齐安并没有什么天赋,即便是曾经师从石庵老人,也不过是学得了一手标准的馆阁体而已。 但他却始终没有走出自己的风格。但有趣的是,他在模仿他人笔迹上却十分有造诣。 无论是端庄雄伟的多宝塔颜体,或者是笔意奔放的急就章的狂草,齐安都能模仿得几乎以假乱真。唯独自己的风格始终飘忽不定,也只有瘦筋体写得标准一些罢了。 不过天赋这种事,倒也强求不得。齐安在书画上的天赋似乎都点到了模仿上,当然齐安也靠着这门手艺很是过了一阵快活日子。 现在这门手艺派上了用场。 在齐安看来,许安国的书法只能说是中等,但这不妨他写出来的字别具一格,有着他人没有的凌厉。这大概是许安国刚刚退休时候写下的,刚烈之意犹在,少了几分这个年纪半老不老的人们会有的垂暮之气。 齐安要的就是这一份激昂进取之意。新店开张正需要这种字作为草创时的招牌,那些机器做出来的字体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意境和灵动。 “我知道了!”许晚晴无意之间瞟了一眼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大中堂,这才发现了让她感觉不太对劲的是什么,“你们的字,感觉有些像诶?” 齐安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让许晚晴自己疑惑着。他却走到书架旁边,仔细地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籍。 与许晚晴不同的是,许安国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这些书有新有旧,分门别类放在一起,大多是历史传记,还有些志怪小说。 在这一点上父女两人倒是完全不同,许晚晴只是为了装点办公室,而她父亲么,齐安随手抽出一本线装的《朱子集语象》,书脊有些磨损了,褶皱的书页也泛起了微黄,看来是被经常翻阅过的。熟悉的文字令齐安感觉有些亲切。 转过头看了许晚晴一眼,齐安笑了起来。父女二人倒是有一点相像,都喜欢在座椅后的墙上挂上山水画,取“背后有靠山”之意,忒俗。 这一笑许晚晴看到了,顿时以为齐安在嘲笑她不学无术。她为自己辩解道:“不是谁都像老许一样是个退休老干部,有的是空闲好不好?” “再说了,姑娘我好歹也是正经名校金融管理毕业,还辅修了一个文学的双学位好不啦?只是平时不看这些闲书而已,文学素养还是有的啦。”许晚晴骄傲地抱着胳膊,挺了挺胸说道。 “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看过这本书没有?”齐安顺手把手里这本《白鹿洞书院学规注解》丢给她。 “哎哟”了一声接过了书,许晚晴狠狠瞪了齐安一眼,似乎是这本薄薄的小册子不小心砸到了她胸前的那一片柔软。 “不就是一本朱熹写给学生的道德要求嘛,”虽然还有轻微的痛,许晚晴还是看了两眼,嗤之以鼻,“这些老夫子就知道各种要求学生,就知道说空话。” “朱熹这种老头子哦,就是封建专制的走狗嘛,他写的东西最好还是少看哦,”许晚晴把书塞回了书柜里,“看得多了呢,就成了老许这种老古板啦。” 对许晚晴的不屑,齐安没有反驳,在现代人的眼光中,朱子为当时的人定下了各种束缚人性的条条框框,自然很是不屑。 可是在齐安看来,正是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背后的种种规矩才让人们历经千百次战乱和动荡却依旧能够作为人而不是野兽继续繁衍生息。 但这个令齐安很是钦佩,曾经发愿“平生自知无用,修文字小补于天地”的朱老夫子实际上在朝为官不过四十余日,却变成了现代人口中批判的“老学究”。这几百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一个宽袍大袖,长髯灰白的老人身影闪过,齐安有些感叹,低声说道,“病叟兄,即便你的学说不招人待见,幸运的是始终是传了下来。” ——————————————————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