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煎何太急-《浮云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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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

    “有事要想想?”

    “是啊,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说一个人有预感,或许只是杞人忧天而已,可两个人同时都有预感,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半晌后,萧府。

    两人坐在书房中,宛如两年前。

    他们本以为这一天到来后,会变得轻松一些,可他们都发现自己错了,却又不知错在哪里。

    “小九,你知道莉儿去哪了吗?”

    “不知,你走后她也离开了,我也两年没见她了。”

    “两年中你是否离开过皇宫?”

    “没有,你让我保护叔父,我怎会擅离职守。”

    “那宫中可有什么事发生过吗?”

    “没有,一切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叔父好像变了,跟以前判若两人。”

    “我也感觉到了,你确定义父还是从前那个义父?”

    “我确定,我愿以性命担保!”

    “我信你,可这又该如何解释?”

    “或许和神秘的丹药以及那些道士有关。”

    “丹药?道士?”

    “是的。”

    “什么丹药?何处得来?”

    “不知,但叔父每隔三个月都要服用!”

    “那些道士是否可疑?”

    “不可疑,最多骗些钱财而已。”

    “那就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茶仪卿与凤九天四目相对,眼中都蕴含着隐隐的不安。

    他们之间的气氛,以往都是愉快抑或是凝重的,可这次却有些古怪,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突然,从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香。

    茶仪卿知道是谁来了,可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房门被轻轻推开,茉莉飘然进来。

    “萧郎,你去了这么久,害我一直担心你……”

    “莉儿,这两年你去哪了?”

    “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回素心山庄了。”

    “你回去做什么?”

    “看病、采药、教徒弟。”

    “你只做了这些?”

    “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那你怎知我今天回来?”

    “人家关心你,一直托人打听,方知你今天回来。”

    “是吗?可大军路线乃是机密,你怎会提前知晓……”

    茶仪卿还想再问下去,茉莉有些生气地打断了他。

    “难道我是犯人吗?”

    茶仪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充满歉意。

    “这……是我言语不周,还请见谅!”

    “唉,你还是老样子,见谁都觉得可疑。”

    茉莉有些不太高兴,却还是无奈的笑了笑。

    凤九天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茶兄,我听说你们途中吃过一场败仗?”

    “是啊,那次是我失算,否则营寨不可能失火!”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对方有几个高手趁夜放火。”

    茶仪卿脸色本已缓和下来,此刻却突然变得凝重。

    凤九天和茉莉见到他的神色,不禁都吓了一跳。

    “茶兄,你想起什么了?”

    “那晚大火之后,我在营外看到了泣血梅!”

    “又是泣血梅!为何现在的一切都和泣血梅有关!”

    “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要么有人频繁以泣血梅来诬陷凤前辈,要么……”

    “要么什么,你说下去。”

    “要么凤前辈确是神秘组织老大,并以泣血梅为标志。”

    “不会的!舅父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这种可能性凤九天并非没想过,而且想过无数次,可此时听茶仪卿说出来,他心中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茶仪卿并不想继续讨论下去,而是独自走向后院。

    萧府虽不算奢华,却精巧别致。

    无论是自然,还是园林,向来无水不灵。

    茶仪卿一直觉得后院该挖个荷花池,但又恐劳民伤财。

    可当他转过回廊,穿过一道月亮门后,却被眼前景象彻底惊呆了。

    因为他眼前竟真的出现了一片荷塘,优美而清新。

    荷塘旁陈设着一方大石,还有几块高大精美的假山石。

    这样的景色是他梦寐以求的,也曾是他多次幻想过的。

    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不是愉快,而是一阵费解。

    他清楚自己府中之人,绝对没有胆子背着自己修建荷塘。但如果不是府中用人修建,那眼前荷塘又怎会凭空出现呢?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身后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

    这两人个脚步声他很熟,熟得根本不用回头去看。

    “小九,你知道这片荷塘,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叔父下旨修建的。”

    “义父为何要下这样的旨?”

    “听说是为了和天佑寺、齐王宫,形成个风水局。”

    “天佑寺是什么地方?”

    “是为了迎奉金佛,特意修建的一座寺庙。”

    “这是谁的主意?”

    “不知是何人给叔父的提议。”

    “现在已经落成了?”

    “天佑寺与荷塘并非同时开工,却是同时竣工的。”

    “唉,义父一生勤俭,不料老来却如此……”

    茶仪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叹息背后是臣对君、子对父的无奈与惋惜。

    “大人,齐王亲自带人拜望!”

    一个有些年迈的老管家,快步来到三人身后。

    茶仪卿并没有惊讶,只是从容的转过了身。

    “齐王前来所为何事?”

    “好像是来传旨的。”

    “我刚见过义父,为何还要传旨?”

    “他还带来了三杯酒。”

    “酒?”

    “三杯上好的葡萄酒。”

    “唉,伯玉竟不容我至斯……”

    茶仪卿口中轻轻喃喃,不自觉的轻摇折扇。

    茉莉神情虽显意外,却没有急着开口。

    凤九天有些沉不住气,极是困惑的看着茶仪卿。

    “茶兄,李璟此举何意?”

    “很简单,他认为狡兔已死……”

    “你怎么知道的?”

    “义父知我不喜食葡萄,又怎会赐葡萄酒?”

    凤九天的手下意识按上宝剑,骨节泛白,咯咯作响。

    “他若敢对你不利,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茉莉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痴痴地望着茶仪卿不知所措。

    “萧郎,如果你死了,我也……”

    茶仪卿却朝两人笑了笑,笑容依旧从容而淡雅。

    谁也不清楚他是胸有成竹,还是视死如归……

    萧府,大门前。

    李璟此刻正负手而立,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一人双手捧着圣旨,一人手端金盘。

    金盘上没有黄金,没有白银,也没有珠宝,而是放着三杯酒,三杯紫红色的葡萄酒。

    “本王亲自过府传旨,萧俨为何还不出来!”

    李璟趾高气昂的盯着门卫,神情间甚是不悦。

    门卫正要答话,茶仪卿已带着两人迎了出来。

    “伯玉,愚兄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李璟见到茶仪卿,脸上倨傲之意愈发重了几分。

    “萧俨,少要废话,还不速速跪下听旨?”

    “臣萧俨听旨!”

    茶仪卿大声说着,随即缓缓跪在李璟面前。

    李璟见茶仪卿跪下了,嘴角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笑容。

    “萧俨足智多谋,监军有方,朕甚欣慰,特赐御酒三杯,钦此!”

    “多谢陛下夸奖,儿臣萧俨万分惶恐。”

    茶仪卿朝李璟连叩三下,双手接过了圣旨。

    “好,你既已接旨,就饮下这三杯御酒吧!”

    李璟随着露出一抹狞笑,朝身后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当即会意,缓步走到了茶仪卿的面前。

    茶仪卿缓缓站起了身,看向李璟,两人四目相对。

    没有硝烟的战争,往往比金戈铁马的战场更残酷。

    战场之争,杀的不过是身,兄弟之争,诛的却是心!

    天地寂静,气氛凝至冰点。

    此时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至关重要。决定的已不只是个人性命,而是国家社稷的安危。

    茶仪卿的脸色竟还是那么从容,从容得让人困惑。

    “伯玉,义父是因伐闽一事赐的酒?”

    “没错,你劳苦功高,故此赐酒!”

    茶仪卿闻言点了点头,伸手举起了第一杯酒。

    茉莉不忍心看,连忙转过了身,眼眶一片湿润。

    凤九天按剑的手也按得更紧,随时都可能出剑相搏。

    李璟见状更加得意,笑容显得越发嚣张起来。

    “萧俨,你怎么还不饮酒,要抗旨不成?”

    “非也,只是此酒我不当饮。”

    “你不当饮?”

    “是啊,这第一杯酒当祭我军死难的将士!”

    茶仪卿神情变得很是肃穆,说着便以酒酹地。

    李璟见状不由一愣,却立刻回过神来。

    “你所言不错,是该祭死难将士。”

    他的目光仍紧盯着茶仪卿,用手拿起了第二杯酒。

    “但这第二杯,你该饮下了吧?”

    “第二杯酒,我同样不该饮。”

    “为何?”

    “此战成功,乃父皇洪福,此杯当敬父皇!”

    茶仪卿说着接过了第二杯酒,朝皇宫方向拜了三拜。

    随后他再次把酒倒在地上,神情显得无比恭敬。

    李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语气间气势汹汹。

    “萧俨,你已经让了两杯,这第三杯……”

    茶仪卿却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伯玉,这第三杯,我同样不当饮。”

    “这又是为何!”

    “此战你为主将,我又岂敢贪功?”

    茶仪卿笑着举起第三杯酒,双手捧着递给李璟。

    李璟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尴尬,但还是慢慢伸出了手。

    他的手此刻有些发抖,接酒时故意碰落了酒杯。

    第三杯酒同样洒在地上,染红了原本朴素的地砖。

    “伯玉,此乃御酒,你实在太不小心了……”

    茶仪卿见酒杯落地,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李璟的神色难看至极,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茉莉见茶仪卿安然无恙,长长松了一口气。

    凤九天也露出了笑容,有些讽刺的看向李璟。

    但李璟并非懦夫、莽夫,更不是傻子。他又把手伸进了怀里,又取出了一份圣旨。

    “萧俨,这里还有一张圣旨!”

    “儿臣萧俨接旨!”

    茶仪卿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跪了下来。

    “萧俨志虑忠纯,才堪大任,特封庐陵王,望勿负朕心!”

    “这……”

    “怎么,你难道要抗旨不成?”

    “不敢,只是这庐陵王……”

    “哈哈,庐陵王并不是个虚名,可是有封地的!”

    “封地?莫非是我故乡庐陵?”

    “没错,明日你便准备启程吧!”

    “好……萧俨接旨!”

    茶仪卿有些犹豫的说着,脑中不断盘算着其中玄机。

    李璟把圣旨交给茶仪卿,随后得意的离开了。

    茶仪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看向凤九天和茉莉,语气间有些难过。

    “小九、莉儿,我此去路途遥远,归期遥遥,你们欲将如何?”

    茉莉闻言率先开了口,有些害羞的说道。

    “萧郎,我此生绝不离开你!”

    凤九天也用力点点头,笑着看向茶仪卿。

    “没错,你去哪,我就去哪!”

    茶仪卿略一思忖,随即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我们共赴庐陵,同去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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