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番外:旧梦(1)-《来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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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俊秀又凉薄,素来对她敷衍,只当她是累赘,却又会对她时有照顾的太子表哥,正当着他的子民的面,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而西青人旁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她认得。

    是祝野身边的小厮奉茗,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昭的储君爬行于市。

    依旧是那身家仆蓝衣,外面却套着染血的铠甲,不高的身量,却仿佛主宰者,高高在上地看着曾经尊贵的太子。

    不知是什么情绪顶上了心头,丁费思突然在压抑一片的人群中冲了出去:“奉茗,放了他!”

    奉茗浅浅撂她一眼,眼皮又轻轻地撩起,并未管她。

    丁费思抓紧了奉茗的衣袖,焦急得眼泪都快出来:“放了他,我答应你主子的要求。”

    奉茗依旧凉凉瞟她一眼:“主子说过,过时不候。”

    他轻轻摆手,就有士兵要上前抓走丁费思。

    丁费思情急之下高喊:“如果你主子真的不在乎,绝不会在谋逆当晚最后一个见我,把我隔绝在抄家灭族之外!”

    奉茗终于正眼瞧她,语气却依旧凉薄:“丁秀,主子天潢贵胄,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生攀附之心。”

    丁费思僵在原地:“天潢贵胄?”

    奉茗的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面无表情道:“主子是先帝名正言顺的皇子,母妃是西青的和亲公主,当今陛下篡位谋权,主子今时今日并非谋逆,而是拨乱反正,丁秀,当心祸从口出。”

    丁费思看向表情麻木呆滞的太子,背后发凉,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有理有据地反驳对方:“但太子亦是皇族,你们这样岂非有辱皇族?”

    奉茗依旧冷血:“丁氏一族混淆皇室血脉,废太子并非皇室中人。”

    一句话,犹如将丁费思打入地狱。

    哪怕她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就如此明白地浮现在明面上,她突然就懂了。

    丁氏,丁氏的皇后,太子,甚至于所依靠的皇帝,全都完了。

    奉茗却摆摆手,让西青的士兵们停止辱弄太子。

    他语气寡淡:“丁秀,照理来说我不该留你,但主子既怜顾你,便不该与其他丁氏女眷一般发为军妓。”

    奉茗没有再看她,而是微微抬高声音道:“来人,将她捆起来。”

    丁费思本以为要受一阵磋磨。

    但那些人却没有送她去牢狱,而是把她关进一座宅院。

    这里的日子却太过煎熬,与外隔绝,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没有人和她说话。

    只剩她自己茫然无知,心急如焚。

    直到祝野踏入,这座宅院才有了人声,恭敬地说殿下万安。

    男人高大的身影向她行来,不可否认,公子野这副好皮相,无论在什么时候看,都依旧惊艳。

    但丁费思却拔下发簪,抵在玉白的脖颈上,双眸通红:“我要见我父兄。”

    祝野却冷冷道:“你父兄扰乱朝纲,已流放千里。”

    丁费思握着簪子的手一抖,却腿软跌落在地。

    还活着,活着就好。

    祝野却轻飘飘地恩赐道:“孤许你见一个人,但不能是与丁氏有关之人。”

    那一刻,她竟只想起一个名字,她抓住祝野的手臂,焦急道:“我要见楚钰。”

    楚钰一定能告诉她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祝野却是面色冷峻,毫无波澜地淡淡道:“楚钰被东塍掳走,在战场上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丁费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哪怕不知道楚钰为什么会突然被东塍掳走,但在战场上不堪受辱,这几个字无疑已经够她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一个没有能力自保的貌美女子,在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在长安闺秀中,楚钰盛名仅次于她。

    如果那晚她不在荒郊野岭的山洞里,被掳走的,说不定就会是她。

    祝野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定是东塍将消息传回来挑衅大昭。

    东塍要的就是大昭颜面扫地。

    西青入关,东塍掳掠,旧主被弑,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丁费思不敢深思,当啷一声,手中银簪掉落在地。

    盛世的明珠,玷污了就不再是盛世之荣。

    东塍原来的目标,说不定是她。

    她不在,才退而求其次,抓了楚钰来凌辱。

    祝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丁氏,孤曾问过你,嫁于孤,你愿意与否,如今你是何答复?”

    除了能依靠祝野,她还能依靠谁?

    丁家倒了,皇后和太子都成败局,她也只有这条路了。

    丁费思睫毛微颤,哽咽着徐徐跪拜道:“求殿下…怜我。”

    自那日起,这座宅院终于解了禁,下人们开始和丁费思说话,门口的守卫也不再严防死守,准她出去。

    有婢女跟在她身后,陪着她逛街,她在街上看着新奇的物事,也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瞬的出神之后,婢女问她要不要买下来,她回头看见陌生的面孔,也只是垂眸道一声好。

    只是看起来,仿佛她还是那个无需担忧任何事的高门贵女。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西青入关。

    东塍打进来的时候,是祝野用母族关系向西青借兵三十万反制,不至上京失守。

    至于那个无用的皇帝,祝野当然不会再留,干脆拥兵破宫。

    能让外戚独大的皇帝,简直是废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丁费思那日说独独心慕太子。

    祝野任由西青蛮人打断了太子的四肢,扔到街上让西青人出气。

    当年,太子看不起西青人,说西青蛮夷,有诸多言论流传西青,西青人恨他,这不奇怪。

    丁费思那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稻草,让祝野决心将太子变成与西青交好的筹码。

    祝野的野,不是出身漫野,是龙战于野的野。

    当今陛下篡位,企图杀尽剩下的皇弟以绝后患,却没想到祝野活下来了。

    那个小皇子最终成了不择手段,也冷血无情的人。

    想到这里,丁费思有些许心悸。

    而祝野很少来,每回来,也只是陪她用膳就离开。

    仿佛有很多事要忙。

    她亦是一副仿佛全不关心的样子,总是自己坐着发着呆。

    只是她的错愕与失神却戛然而止。

    那天深夜,他突然前来,沾了满身的风雪抱住了她,低声唤了一声思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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