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符媪的儿媳都是女伎,一个是针线人,一个是堂前人,过去都是受雇于大户人家,符家的大妇从前其实是绣娘,小妇从前其实就是在宴席上负责讲诙谐话活跃气氛的人。在大卫,百姓生女则喜,会想方设法让女儿识字知书,学习各种技能才艺,为的就是能被高门豪勋雇佣,这些拥有一技之长的女子,包括了厨娘,被统称为女伎。 她们身份不高,但都是良籍,薪金还相当可观,如相邸的针线人和堂前人,据芳期所知薪金加起来也等于一个温大娘了,她们还并非这个行当的翘楚,据说另一位宰相向邸的针线人,薪金能顶三个温大娘—— 所以向家女眷们的衣着,可称独步临安。 不过符媪的两个儿媳,技艺都不算十分出色,有点类似于相邸疱厨里,那些专司洗菜、理葱的帮厨,薪金不可能和温大娘相比。 但一日为女伎,自然希望技艺能得认同,对于针线人来说上品丝线就相当于武将手里的兵刃,对于堂前人而言,她们是靠伶牙俐齿烘托酒席气氛,如果能让主家面上有光,宾客开怀大乐,得到的奖赏正是上佳的脂粉——女为悦己者容,堂前人的拥趸越多,就越有能力精心装扮自己。 符媪的儿媳们不大可能重操旧业,但她们却以拥有谋生的技艺为荣,婆母奖赏她们这些,也代表了夫家对于她们的肯定。 有时候芳期其实还挺羡慕女伎们的,因为其实女伎们活得都比她要恣意。 大概,她的小娘是例外的那个吧。 芳期没什么好瞒保姆的,她告诉了符媪自己现在的艰难处境。 符媪被吓呆了:“端午节的时候,曹小子奉三娘差遣送粽子来我家,我还和他唠了几句闲话,他分明说三娘好得很,还笑我白操心呢!” 曹开和虽说也是雇工,但和相邸签的是十年长约,契满了又续签十年,但虽说在相邸帮佣久了,毕竟是男子,不大知道内宅的事,他瞅着芳期仍能自由出门,且以为跟过去没什么差别呢。 “阿媪也不用太担心,我有办法应付。就是想问阿媪……若我把这些事告诉小娘,会不会……” “三娘当然不能瞒着苏小娘。”符媪着急道:“三娘是苏小娘亲生的骨肉,亲娘哪有不疼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的?唉,苏小娘当时是看明白了,大郎君心里厌恶她,她护不了小娘子,小娘子若想得好,只能争取王夫人的庇护。可一来小娘子和苏小娘越亲近,王夫人就会越忌惮小娘子,再则说,苏小娘认为小娘子只有自立才能博得个美满的将来。 小娘子七岁那年,腊月时着了风寒,苏小娘听说后急得直掉眼泪,但只能强忍住,装作无动于衷,交待我应当怎么劝说小娘子,五年前小娘子终于迁去秋凉馆,苏小娘看着小娘子能够自保了,才干脆自请去田庄,为的也是彻底打消王夫人的顾虑。这些年来,苏小娘虽然狠心断绝了和小娘子音讯往来,但千叮万嘱,拜托我月月告知她小娘子的事儿,小娘子及笄了,来看我,跟我说终生大事定下了,就是彭小郎,我赶紧告诉苏小娘,苏小娘听了半天都不言语,但我看得出来苏小娘是如释重负的,就是仍不放心彭小郎值不值得小娘子托付终生。 苏小娘曾经跟我说过,她是没用的人,一时间为情所困才误了终生,她不悔,不悔是因为有了小娘子你,但她又怨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护小娘子周全,她说自己不配当小娘子的母亲,她以前不信佛道,但现在信,她只希望祈求佛祖神仙保佑,小娘子可以嫁得良人,博个大半生平安喜乐。” 芳期回去的一路之上都沉默不语。 第(2/3)页